宁海的小城，天空中飘荡着一层薄薄的烟雾，像是被时间打磨过的画布。老旧的屋顶上，太阳的光线斜斜地洒落，打在一台崭新的设备上。那是一台油烟净化器——它的到来，不仅仅是为了清洁空气，似乎还带着某种神秘的使命。
李成是一名普通的安装工，负责在全镇安装油烟净化器。他并不觉得这工作有多神奇，不过是与铁皮、螺丝打交道，拿了工钱走人。但这一次，他的直觉告诉他，这单工作有些不对劲。
安装地址是镇郊的一处老屋，屋主是一位独居的老者，姓陈，镇上几乎无人提及他的名字。陈老头在这栋古旧的房子里住了几十年，但似乎与周围的世界隔绝了。镇上的人都说他是个怪人，常年不出门，也不与人交往。
李成到达时，太阳刚刚偏西。老屋的门半掩着，显得有些阴暗。李成推门而入，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，像是藏着某种未解的秘密。陈老头坐在一张木椅上，正对着他，一双灰暗的眼睛盯着李成，目光中透着诡异的冷静。
“油烟净化器到了，装在哪儿？”李成硬着头皮问道，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。
“厨房里。”陈老头的声音沙哑低沉，像从地底传来一样。
厨房不大，老旧的煤灶上积满了厚厚的油垢。李成忙碌起来，把工具箱摊开，将净化器搬到墙角准备安装。他边干活，边忍不住打量四周。墙上的瓷砖已经发黄，窗子小而窄，透不进多少光，整个房间笼罩在一层陈旧的气息中。
就在他安装的过程中，李成隐隐听见了什么声音。最初，他以为是老屋老化的风声，但很快他意识到，那不是风——是低低的呢喃声，像是从墙壁的缝隙里钻出来的。他停下手中的工作，竖起耳朵，声音渐渐清晰起来，仿佛是一些破碎的词语在空中飘荡。
“走不掉……逃不开……”声音断断续续，仿佛来自某个久远的记忆。
李成全身僵硬，他迅速环顾四周，确定没有其他人。但这声音，却似乎离他越来越近，像是从厨房的每一个角落溢出来，围绕在他周围。
这时，陈老头走进厨房，他站在门口，面无表情地看着李成。
“你听见了？”陈老头突然开口。
李成心头一紧，手中的螺丝刀几乎掉落。刚刚那声音难道是他故意弄出来的？李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，只得胡乱点头。
陈老头叹了口气，缓缓走到灶台边，指了指他要安装净化器的地方。
“这里，曾经死过人，”陈老头轻轻地说，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，“几十年前，我的妻子就在这灶台前烧饭。那天，她一不小心摔倒，头撞到了锅台上，再也没有起来。”
李成的心跳加快，他不禁看向陈老头指的地方，墙上的油垢层似乎变得更加暗沉，仿佛带着某种挥之不去的阴影。
“自那以后，我经常听到她的声音，她说她还在这里……走不掉。”陈老头平静地说着，目光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悲伤，“你装上这油烟净化器，也许能把这些东西带走。烟和雾，总该有地方去，不是吗？”
李成愣住了，突然觉得手中的净化器变得异常沉重。空气似乎变得粘稠，仿佛这个厨房隐藏着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力量。他强忍住心头的不安，加快了手中的动作，终于把净化器固定好。
当他拧紧螺丝，按下启动按钮时，机器发出低沉的嗡嗡声，带着强劲的吸力，开始吞噬空气中的油烟。与此李成感觉到一股微妙的变化，厨房里那隐隐的呢喃声逐渐消失了。
陈老头站在一旁，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。他的脸上，似乎浮现出一丝解脱的神情。
李成收拾好工具，准备离开时，陈老头轻声道：“谢谢你。”
走出老屋的那一刻，李成回头望了一眼，夕阳的余晖洒在那屋顶上，油烟净化器的嗡鸣声像是在为这老屋送行。
也许，净化的不只是空气，还有那些困在这里的灵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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