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净化》
夜幕降临,秋风带着山间的湿润扑面而来,贵州深山中的小村庄显得格外宁静。村民们早已习惯了烟囱里升腾的炊烟,空气中弥漫着柴火与腊肉的香味。可近些年来,政府开始推行环保政策,村里老旧的厨房设备渐渐被更换成现代化的油烟净化器。对村民来说,这是个从未听说过的东西,安装它简直是天方夜谭。今天村里来了个外地的年轻人,说是来帮大家安装净化器。
年轻人叫李晨,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,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。他背着工具箱,穿过村口的那棵古老的大榕树,眼神里透着一种与这片土地格格不入的神秘感。村里第一个愿意尝试安装油烟净化器的是老张头,七十多岁了,仍然固执地用着自家三十年的旧灶台。
“你说这玩意儿真能让烟少些?”老张头怀疑地看着李晨。
李晨笑了笑:“不仅能让烟少,还能让您家炖的鸡汤味道更纯,您等着瞧吧。”
老张头撇撇嘴:“净胡说。”
尽管心里有疑虑,老张头还是同意让李晨动手。他看着年轻人利索地拆下旧风管,换上新的净化装置,忙活了好几个小时。净化器终于安装好了,李晨拍了拍手,示意老张头试试看。
火焰升腾,铁锅里的水开始冒泡。老张头紧紧盯着烟囱,却意外地发现,往日那股刺鼻的油烟竟然少了许多,空气里只剩下了柴火的清香和鸡汤的浓郁。
“你小子还真是有两下子啊。”老张头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。
但故事并不止于此。几天后,村里其他人也纷纷请李晨帮忙安装油烟净化器。李晨每天忙得不可开交,工具箱里一件件零部件在他手中如同魔术般被组装起来。村民们渐渐觉得,这个年轻人似乎不仅仅是个技术工人,他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,让人感到安心,却又隐隐不安。
直到有一天,村里突然传出消息,说老张头失踪了。
那天,李晨刚好在村西头给一户人家安装净化器,忙到很晚才回到他借住的农家小院。他推开门,却发现老张头正站在屋子中央,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
“老张头?您……”李晨一时语塞。
老张头的声音低沉而沙哑: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
李晨眼中的笑意慢慢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。他走到桌前,缓缓摘下眼镜,眼中流露出一种异样的光芒。
“你不觉得,这片山里的烟雾太重了吗?”李晨的声音仿佛从远处传来,“烟不仅是厨房里的油烟,还有那些人心里的杂念,欲望,贪婪……这些东西,早该被净化了。”
老张头倒退了一步,突然意识到,这个外来年轻人的出现并非巧合。他想逃,可双腿像被钉住了一样动弹不得。李晨轻轻叹了口气,手指在空气中划过,一道无形的力量将老张头笼罩起来,仿佛整个房间都在旋转。空气中的炊烟、尘埃,还有那些未解的秘密,逐渐被吸入一片虚无。
片刻之后,屋子恢复了平静,李晨独自站在昏暗的灯光下。他的手中多了一台小小的净化器,外形与常见的油烟净化器无异,但里面运作的机制却远远超出了村民们的认知。
清晨时分,李晨已不见踪影,村里人再也没有见过他。而老张头的失踪很快被当成了意外,村民们渐渐忘记了那个神秘的年轻人,只记得,那个秋天,空气变得比往年更为清新,炊烟不再浓烈。
但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里,似乎仍有一丝不安的气息在流动,仿佛那些被净化的东西,并未真正消失。